米粒儿

离啊散啊,这便是人啊

【山北】珍珠翡翠白玉汤

上仙北×魔尊山

Ooc预警

带琮天

勿上升

 

(一)

‘云雾缭绕,一派胡言’,这是金弦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和平了两千余年的三界终于掀开了伪善的朦胧纱,魔尊被夺位,新上位的魔尊是个只有两千来岁的小狼崽子,金弦从前并未觉得会有多大的威胁,直到那位新上任的魔尊将剑对准了九重天。

养尊处优,骄奢淫逸的一群天兵天将早不似原先那般神勇,自然敌不过骁勇善战的魔界将士,天帝惶恐,下面的神仙也自然不能够安宁,没过多少时日,天帝便命使者前去送信,九月初一,大战休止。魔尊带着身边的几名大将来九重天上谈判,算不得是唇枪舌剑,九重天早不似从前那般那风光,了不得又是一顿割地赔款,金弦无所事事地想。

一身白衣傲立在一种仙家里,好像早就不知神游去何处,金弦无神地盯着大殿中央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到杨天翔往他这边凑近了些他才回过神来。本想着叫上杨天翔一同溜走,却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那人口中。殿中央的人身着玄袍,头发被金色的冠束起来,身侧伴着的几位亦是如此,虽站在阶梯之下却并未有半分卑微之色,金弦对他们不关心,却在为首那人叫出自己名字时一愣。他茫然看着身边的杨天翔,他却撒开他的手退后一步离开了。来不及拽住杨天翔,金弦只得上前一步,素白的衣裳站着云雾里,好像他天生就生于云中,水乳交融。金弦微微俯了俯身子,双手抱拳恭敬道“臣,不觉有此殊荣……能得魔尊赏识。还望魔尊大人另寻……”

“恳请上仙为九重天考虑!”金弦话还没说完,左手边的离得不远的一位上仙兀自弯了腰,声音大的,金弦都觉得震耳朵,生怕天帝听不见似的。耳边陆陆续续响起了小声谈论的呓语声。金弦弯着的腰也不肯直起来。他自然是不愿意去那地方的。他与魔尊素不相识,亦不知他能叫出自己的缘由是什么,只觉晦气。若是杨天翔在还能帮着他说几句,好让魔尊觉着他到了他们那地就能克得他们断子绝孙才好。可惜此刻孤立无援,杨天翔自己先跑了。

大殿中央的人亦是不肯说话,一心逼着天帝给个答复,请命声此起彼伏,金弦毕恭毕敬的拒绝姿态也不容忽视。坐在上头的主,一时还真皱了眉头。

说起金弦,也是个难搞的主,飞升上仙只用了寻常仙家一半的时间,虽在九重天里算不得什么大角色,可容貌昳丽,生了一副好皮相,又与储君一向交好,攀附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金弦从前只当这些人只是借着他趋炎附势,到底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看了他们。

此起彼伏的请命声,向来与金弦交好的几位仙家掷地有声质问金弦,说他自私,只为了一己私利将九重天放于何处。金弦翻了个白眼,想回他说放你脑袋上给你当坟包,但是他忍住了。

天帝听着底下嘈杂的议论声扶额,又看着一声不吭的金弦发愁,刚要出声就听见外面的侍从传来声音,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款走向上头,路过大殿中央的几位尊客也微微点头。是平娅天妃,也是当今储帝的生母。

“陛下,臣妾倒觉得让弦儿去魔尊地界,也不妨是一桩美事。”

“哦?何讲?”老天君眼角带了丝笑,装着糊涂问她。

“一来,既是成全了魔尊的心愿,二来,臣妾一直将弦儿与天翔视为己出,自是不忍让他们同双儿有什么参差,双儿近来下凡渡劫,天翔也早已去过凡间,也不妨让弦儿出去历练一番。以弦儿的聪慧,定会有所获,还能全了弦儿对九重天忠心耿耿的心意。岂不两全其美。”

金弦还是不肯抬头,听着天妃的话眉头皱成了川字。一时竟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自己确实也已到了该历劫之时,只是这方式他属实是不敢胡乱的昧心接下来。

“谢天君成全!”

老天君还没说话,他一直是个会搅浑水的家伙,眯着眼笑着等金弦附和天妃的话。却没等到金弦说话,谷江山微微颔首,掷地有声地领了谢。他身边的人转身朝着金弦走了几步,不敢怠慢地把金弦扶起来。“上仙,这边。”、

金弦动作有些犹豫,一时竟不知该进该退。直到身边的人伸直了胳膊,请他一同离开大殿,金弦不得不跟人离开。

 

(二)

谷江山是只狼,生在魔界。统领了千百年的狼王老来得子,没有更多的余力震慑从前的余党。谷江山还未长到成事的年纪,魔界大乱。

他记事没多久就被刘琮带着离开了魔界,那时候刘琮总说他连魔都算不上,说他是个小妖精还差不多。小妖精爱玩,总爱在后山的树林里面放肆乱跑。刘琮管了几次都管不住,甚至威胁他说,要是被采药的仙人闻见他身上的魔气,十层皮都不够他们扒的。谷江山不懂,他没见过仙人,也不知道害怕。后山上的小狼都没他厉害,他已经能在后山上那一片称王称霸了,只可惜人有失手,狼有失爪。沾了莫名其妙的毒药的捕兽器卡在谷江山腿上,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化成原形。

谷江山醒来时冰冰凉凉地碾成泥的草药在他伤口处敷着。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蹲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伤口,见他醒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嘱咐他不让他乱动,乖乖听话。

谷江山夹着声音用脑袋去蹭他的小腿呜呜叫着卖惨,换来了更轻柔地两次抚摸。他太温柔了,谷江山想,这么温柔的人,很容易被吃掉的。

约莫着是过了半个时辰,金弦还没回来,谷江山却难得乖巧地在原地等着,只是还没等到金弦回来,就又和金弦相同打扮的两个人踩着树枝‘嘎吱嘎吱’的朝这边走过来。谷江山赶紧装睡倒下。

“金弦可真是多事。”

“他不一直都这样,又不是第一天了。总是多管闲事。”

“就他这副样子,迟早让人收拾喽!”

“别说了别说了,他回来了。”

谷江山听见属于金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赶紧闭上双眼躺在地上假寐。金弦坐在地上,把他的脑袋移到自己腿上,摸了摸两只狼耳间的柔软毛发,笑着说他“这么乖啊,不像狼啊,大狗狗。”

谷江山闻着檀香味在金弦肚子上蹭了蹭,乖乖让金弦在自己腿上敷药施法。直到那两人笑着跟金弦说该回去了,谷江山呲着獠牙对着二人,二人皱了皱眉,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没什么大异。便催着金弦似有魔气,赶紧离开,金弦好看的眸子转了转,摸了摸谷江山的头把他安放好。随两人一同离开。

 

金弦无动于衷地听谷江山说完陈年往事,他从尘封的记忆里摸索出,自己当年好像确实救过一只沾染了魔气的小狼崽子,只是看他这副恩将仇报的样子,真恨不得当时给他擦两株毒草药才好。

“所以呢,魔尊大人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本仙觉得,这似乎并不是魔尊一定要我来魔界的缘由。”

“我只想把你从那里带出来。”

“我不需要。”

 

(三)

金弦在魔界的地位有点尴尬,若说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是谷江山要来平息战火的战利品,算不得是来使。魔界将士苦战一场最后只得了个没什么用处的上仙来。他们一开始也是有些费解,甚至不满。

可偏偏谷江山对他好,没底线的好。一众将士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知道的是赢了个美人回来,不知道的以为打输了派个祖宗惩罚他们来的。一直到吕思衡明里暗里地暗示了谷江山的心思,一众人才算是恍然大悟。见到金弦都恭敬了不少。搞得金弦以为整个魔界都被洗脑了。

金弦每天都想逃走,他还是想回天庭,即使他讨厌天庭那帮人的虚伪和平的假象,却像是给自己下了蛊一般执着地想要回去。

当然谷江山对他的好也不能做到全然不见,昔日趴在他腿上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狗崽子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物,金弦心里难免感叹世事难移,却又实在无力为之。

金弦的生日快到了,放在人间是近年岁之末的时候,因着金弦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谷江山举全族之智慧,想了个法子,带着金弦去人间过了生辰。

神仙不比凡人,活得时日长了生辰也不似那般期待,金弦更是一副不爱过生辰的样子,但谷江山总想着给金弦最好的,央着金弦好一段日子,才让人同意跟他一起去一趟。

金弦不是没来过人间,从前杨天翔下凡历劫之时,他和苏尚卿还特意下来看看热闹,只可惜在人间寻了三五年也未寻到他人,觉得人间无趣便回了九重天,却不想杨天翔竟已经在寝宫中。金弦忙着问杨天翔的事,便也忘记要去人间游玩的打算,如今和谷江山走在这街道闹市之上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向来养尊处优的神仙在魔界也是没被亏待的,可金弦看着面前的这桌子佳肴,莫名眼睛有些泛酸,哪有人不会喜欢过生辰呢,他自然也免不了俗,三两好友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谈天说地的日子明明也过了并没有多久,可恍若隔世的陌生感又总在金弦心尖尖上扎刺。

“许个愿吧。我能办到的都帮你办。”

金弦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终于愿意拿起筷子挑挑拣拣地享用眼前的食物。“许愿?你拿我当小孩子?”

“都一样的,小孩子要哄,你也要的。”、

“呵,那就放我走。”

谷江山垂眸,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似是为了眼前人的要求有些生气,却又不忍心说些重话,只能自己气鼓了脸,再一口气呼出去,当是哄好了自己。“换一个,这个不行。”

金弦长吁一口气,空了的勺子举在嘴前迟迟没有动作,金弦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谷江山吹得那口气好死不死把他刚舀在勺子里的汤全吹在了自己脸上。

勺子被他啪地摔在桌子上,吓得谷江山赶忙抬头去看他,又慌慌张张地用衣袖去擦金弦脸上的汤水,急得谷江山狼尾巴都要冒出来了,大气都不敢出,等着金弦出口‘发落他’。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盯着地面的姿势,倒还真像只狗,金弦想。

     “行了!”金弦没好气地把手帕扔在桌子上,好不容易酝酿的好心情也被谷江山一口气吹了个干净。

“要不,你,你许两个愿吧?”谷江山小心翼翼的抬头问,对上金弦的眼睛却又马上把头低回去。

金弦没回话,兀自拿起筷子开始吃菜,逗小孩子玩又有什么用呢,都是虚无缥缈的。他只想回家。

即便算不上是他的家。

 

(四)

谷江山从来都是知道金弦想要什么的,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在天界的处境,知道他想有人陪他过生辰,更知道他想要回九重天。

谷江山遇上金弦的事,似乎总会变得束手无策,就像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对金弦好才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金弦软硬不吃的样子更是让他发愁,他只能一次次退步,哄着金弦说三月三天妃寿辰的时候会带着他去九重天看一看。

金弦却不以为然,反问他九重天重兵把守,也是他能进去的?

谷江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确实就是能进去。只能再三哄着金弦保证,才让金弦微微有了些笑意。

三月三一到,都没用谷江山去叫,金弦头一回满院子找谷江山,惊得一向和金弦不对付的刘琮都觉得不对劲,紧跟在金弦后面怕他对谷江山做出什么不测之事。

金弦翻了个白眼,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天庭早已不是金弦眼里的天庭,他自己早有准备,当日在酒馆说出戒备森严这四个字时,金弦自己心里都有些恍惚,两百年前他离开时已是不堪之相,如今怕是更甚。

许是因着天妃的生辰的缘故,谷江山和金弦随意化作两个小仙的样子就混了进去,每个人都像是很忙碌,金弦拉着谷江山随意找了两个位置坐下,听着旁边的人聊些什么。

也才不过两百余年而已,金弦像是被九重天遗忘了一样,明明谷江山几千年也没能忘记他,怎么这个他勉强可以算作归途的地方,就这么把他抛弃了。

金弦难免有些失落,谷江山还没来得及安慰就又被金弦拽着换了一处地方坐着,谷江山盯着金弦拽着他袖子的手出了神,骨节分明的手素白,衬着自己薄纱的浅色衣服更是显得干净,像是要比自己的手小一些,若是握成拳头,谷江山大抵能把金弦的手全都包住。

白净的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谷江山才回过神来,才发现满座就他一个呆愣愣地站在旁边,便赶忙落座在金弦身边。

当“金弦”这两个字脱口时,石桌对面的三人愣了愣,没搭话,金弦也耐着心不肯说口,偏要听他们说些什么的样子,半晌终于有个身着深绿色仙袍的仙家开口。

那人喝了口茶咂咂嘴,才开口“金弦,呵,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作威作福罢了,满九重天,有几个是真心愿意同他交好的。”

金弦笑笑,另一位又说,“不过他现在去了魔界,我听闻那魔尊可是个好色的坯子,估计早就被玷污了。不一定过的什么苦日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算是解我一大怨!”

一番放浪之词引得几人附和,金弦咬着牙没说话,谷江山攥起的拳头被他摁下,又听那人继续说“不过这金弦被魔族要去也不算亏,否则也会……”

那人不再言语,却又劝他们俩不要再打听金弦的事,他早在九重天上是个禁言之人。金弦和谷江山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无论如何,金弦也是借着天妃的寿辰才来的九重天,去她跟前祝寿便是免不了的规矩,金弦侧立于天妃身边话,从前混日子的话如今再捡起来竟有些不熟练,所幸还没等说两句,便有人打断了他,金色的冠顶镶嵌着几处恰如其分的宝石,淡绿的衣纱穿在苏尚卿身上更显得儒雅。

金弦立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说话,想来也是奇怪,苏尚卿是平娅天妃唯一的儿子,却并不像她,天妃高贵,又有些骄纵。苏尚卿倒是截然相反。像是不是亲生的似的……

祝寿的话锋一转,苏尚卿整了整衣襟,问,“母后与父君何时才肯让金弦回来。”此话一出,三个人皆是一愣。

平娅蹙眉显得不满,厉色回他“尚卿,勿言无用语。”

“母后,他是为了九重天才去了魔族的。三百年期限转眼就到,您何时才肯。”

“住嘴!”

苏尚卿到嘴边的话又被呵斥了回去。平娅的声音掷地有声,似是不为所动般坚定“为天族之陨牺亦其之福分!他此去便是三百年,何人能够知晓他又是否还对我九重天忠心耿耿!罢了,以后莫要再提起此人。就当九重天,从未有过这个人”言罢,天妃拂袖起身,两边的仙娥紧跟在其后,金弦俯了俯身子做出恭送的样子,只是动了大怒的天妃疾步离开,徒留苏尚卿跪在殿中央。金弦还是不忍,待天妃走远才上前拍了拍苏尚卿的肩,往昔与所求近在眼前,他也大可以化回原样再求苏尚卿帮帮他。连站在一旁的谷江山都有些害怕。

可他好像自己也动摇了

 

(五)

未等筵席散场,两人便先行离开,虽说金弦早有准备,离开九重天是时这些神仙的嘴脸已够让他厌恶,可当直面真相,却又是另一番光景。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他捧着本就有虫的苹果,以为不去啃食就能维护原有的美好,可苹果摔在地上,里面的虫子等到了最软弱的出口,排着队来恶心他。

谷江山陪着金弦在无人的凉亭台阶旁坐了会儿。小心翼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半晌,谷江山终于出口“我未曾骗过你,这里不是你的家。以后,我还是会好好待你的。你愿意同我回去吗?”

金弦看看头顶看看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谷江山见他点头喜上眉梢,急忙起身想要扶他起来,还未迈出一步,金弦又甩掉了他的手,看着他说,“陪我见个人,见完我们就走。”谷江山点点头,金弦的眸子似乎会施法,他拒绝不了。那亭子离金弦要见的人的住所也并不远。没一刻钟就到了。

宴席上未曾见他,金弦便猜到他又是惹了谁不开心。不知是关了禁闭还是又因为谁而闭门不见。金弦于他是个无拘无束的,敢打敢骂。推了门直冲他里屋走,却见他懒懒散散地在那同自己下棋。听到他脚步声连头也没抬,便懒洋洋地问了句,一如从前那般熟稔,“你来了”

金弦笑笑,“上仙认错了。”

“什么认错了,早算到了,特地留了盘棋等你。都两百多年了。”

谷江山亦步亦趋地跟在金弦后面立定在那人面前“司命星君,久闻大名”

“哦?久闻,听谁久闻?是听他久闻还是听你们魔族那个没有脑子还怕虫子的将军久闻。”杨天翔笑一笑,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又说,“无妨,都是一样的。左不过是早晚的差别。既然你来了,正好我便同你们一道走了,省得他还要来偷一遍”

金弦不理两个人说什么,自顾自下着棋,一直到该杨天翔动了,才踢了踢他的腿。杨天翔随手将手里的棋子扔在棋盘上,惹得金弦一声不满。“罢了,我就知道,怎么琢磨了两百年还是输了。”

“也不知道这两百年琢磨到哪了”

“风水不好,走,换个地方下”

金弦和谷江山带着杨天翔一起回了魔界。

刘琮是不知情的,在训练场上训歪歪正起劲,意犹未尽地被吕思衡叫走了。刘琮在魔界的位置比较特殊,并未居高位,甚至还没有张福正的权力大,可谷江山算是他教出来的,论是谁都要尊一声前辈。

谷江山看着刘琮过来,刚想和他说明情况,可还没等他开口,刘琮一打眼便看见了站在金弦身旁的人,一身白衣飘飘,和从前一般,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似的。再次重逢似乎是应该说些什么,无论是感叹还是怀念。可那些繁碎的辞藻对于他们而言太过多余,他只拽着杨天翔就回了自己的住处了。谷江山甚至都还未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记得刘琮走到门口时和他说,这一个月别来找他。

谷江山应了声好。刘琮便消失了。张福正一进来就看见谷江山和金弦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开口,他觉得今天他见到的所有人都不正常。

谷江山一转头就看见了想要偷溜出去的歪歪,马上起身抓着歪歪过来,跟金弦说“我所言皆是事实,对你图谋已久不假,你大可以问张福正。我更是从未有过威胁你的意思。”

张福正一愣,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金弦瞪了眼谷江山,示意他赶紧让张福正离开,才算解救了张福正。

在回来的途中金弦已通过杨天翔和苏尚卿取得了联系,当不堪入目的往事与真相一股脑地被金弦接收,他竟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好友的遭遇伤心,还是为自身的境遇庆幸。

金弦知道他得帮苏尚卿。可他帮不了,他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任何能和老天君反抗的力量,但谷江山有。

谷江山就在他身后。

他跟谷江山做出了妥协,他愿意留在魔界,也可以和谷江山维持谷江山想要的任何情谊,只求谷江山出兵帮苏尚卿夺回本该是他的东西。可他没想到谷江山会是不愿意的那一个,他把想法一股脑地意识传输给谷江山,谷江山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等到张福正离开,谷江山才又继续冷着脸跟金弦说话。

“或许你已经感受到了你在我心里的重要,但是金弦,这不是可以交换的条件,你想让我去做,我便去做,你无需作践自己。”江山说完,便离开大殿去了刘琮的院子,想和刘琮和杨天翔商量怎么办。惹得刘琮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

金弦独自站在屋子里红了脸,不得不说谷江山这一番话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六)

或许是谷江山一番实数温柔的话太过耀眼,融化了金弦的心,金弦也不似从前那般抵触谷江山地亲近,也会温温柔柔的叫上一句江山,偶尔被杨天翔遇见还要揶揄他两句,说老神仙也终于动了凡心了。随后被他追着满院子打。

谷江山倒是开心得很,从各界搜罗来的情话没节制的金弦身上试验,直到金弦被他撩拨得脸红了,才觉得自己赢了似的。再把羞红了脸的金弦搂紧在自己怀里,让微凉的布料替他散散热降降火,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凑到金弦耳边吹一口气或是轻声唤一声“北北”。总是能让金弦在他怀里的时间留得久一点。他乐在其中,金弦倒也愿意从着他。只是张福正就不那么幸运了,受着训练的苦,又看着两对佳人的甜蜜,看着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属实有点窝火,他决定明天就去跟自己喜欢的人提亲!

如果明天能轻松一点的话……

 

(七)

苏尚卿的谋反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却也让金弦叛徒的名声做了个实,苏尚卿借着谷江山的兵逼着老天君退了位,把他和天妃送到了九重天之外的八乾岛,天界议论纷纷,可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刀阔斧地处决,翻旧账,把从前的恩恩怨怨算了个明白,金弦再回到九重天时,早不见从前那帮人。

他还是回了九重天,即使是万人唾骂,他也还是回来了,人人说他为了苏尚卿魅惑魔尊,替魔尊不值,也有人说他恩将仇报,天界栽培他多年,竟被他害得如此下场,闲话传到了金弦耳朵里不少,他没在意,苏尚卿是个容不得沙子的,说得轻些的被发配到四海八荒无人之地驻守,过分一些的甚至被赐诛仙台。金弦看着从前阿谀奉承的几人龇牙咧嘴的样子真是想笑。其实他们也确实没说错,魅惑魔尊,蓄意谋反。这些言辞于他倒是真得贴切得很。

只是不知道谷江山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自打金弦回了九重天谷江山成天郁郁寡欢,好几次了都要憋不住去找九重天要人,却被杨天翔拦下了。刘琮训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杨天翔及跟他娘是一样的,所以要听杨天翔的话。气得谷江山把张福正送去刘琮那待了好一阵子。

自己躲进了金弦的小院子里。

谷江山无所事事地坐在金弦的屋子里看他留下的花花草草,魔界的环境其实并不像天界那么方便金弦这些小爱好。就连金弦的药草也没有天界那般生得旺盛,怪不得金弦不愿意在这待着。谷江山把头埋在被子里,上面还有金弦的味道,金弦是不怕冷的,但他还是照着天界的标准,给金弦准备了一套院子,一套和其他人的风格格格不入的院子。金弦睡不惯兽皮的床榻,他嫌弃味道太大。谷江山为了不让金弦嫌弃他有味道,每次见金弦之前还要用熏香将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才敢靠近。

谷江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叹气,这下不用担心金弦是不是会嫌弃了,人家压根不会回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忽然响起,木门大敞冷风灌了一屋子,谷江山警惕地起身,却见金弦站在门口狐疑地看着他。

“北,北,北哥,你怎么回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想你,我想你了才来待会儿,我以前不来的,我不是不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想你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谷江山,我不想回去了。”

“怎么了,是他们说你什么了吗,还是怎么了?我去……”

“你去哪”金弦打断他。“现在天界人人都在传,我是魅惑魔尊,吃里扒外的叛徒。”

“我去找他们”

“天君已经罚了他们了。”金弦拉住要往外走的谷江山的手“谷江山,我不是九重天的人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我都听你的”

“谷江山,你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吗。”

谷江山点头又摇头,还没做些什么就已经红了耳根,“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不等金弦回答,谷江山已经急忙伸出手抓住了金弦的,却在短暂的触碰后又立即分离,小心地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灵敏的嗅觉闻到的不止金弦身上自带的药草香,还有他原本的“狼崽子味”谷江山蹙眉,想牵手又怕金弦嫌弃。他有些纠结,金弦却忍不住出声“谷江山,”他抬眸,对上金弦忽然凑近的脸。短暂触碰的双唇带给谷江山奇妙的感觉。

“谷江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会再回九重天了”

谷江山点头,兴奋与激动交织把他的心脏包裹得密不透风,针尖挑开一处缝隙,吹进心里带来丝丝清凉。直到恢复到正常的面色,不再红着脸,谷江山才敢看金弦,金弦笑得真好看,他想,他脸又红了。

“谷江山,我想亲你。”

“我都听你的。”

“那你娶我吧”

 

 

 

(零)

我是九重天唯一的储君,从几千年前就是了。

我名尚卿,是九莲池唯一一朵盛开的莲花,含苞千余年,我绽放之时便育龙而出,便是了天君的幼子,九重天的储君。我对幼时的记忆较为模糊,但并未完全忘却,天界的繁荣与盛宏是任何一界都不可比拟的。夫君与母妃也是令人艳羡。

可自从一场战争起,都变了。

骄奢淫逸成了天宫的常态,清明的父君与母妃也不似从前那般对我教导有方,他们似乎不是他们。

我知道这一切真相,是在我最好的朋友去了魔界之后,我独有一友可以交心,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似是看破了我的窘态,鸩了杯酒给我,叫我意识传输给他。我将调查所得全数交由他看。一向洞察天地的司命星君竟也愣住了。我向他哭诉、求解。最后只得依靠金弦。

天君不是天君,天妃不是天妃。

魔界大乱之时,老魔尊曾向父君求救,旧友的帮助却也不敌来势汹汹的敌人,最终还是覆灭。无意发现的宵小之辈钻了空子,让父君与母妃在归途中遭遇了埋伏,终陨落于星辰。霸占了九重天三千余年。

父君与母妃的尸骸早已无从探索,我只找到了一缕残魂,用尽了方法,他才肯安息。我守着他哭了很久,因为我没有爹娘了。用凡间的话说,我是孤儿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六界昭告这一殊闻,更不确定有多少人会相信。又不能确保不会有任何人在这时给九重天致命的打击。我要先保证九重天的安全,才能报我自己的仇,因为我是九重天的储君。是天君和平娅天妃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储君。

我造了反,竟比预想中还要爽快。是该为魔界将士的骁勇担忧,还是该为天兵天将的废物而惋惜。但总会改变的。

我将八乾岛的两个混账关了起来,学着凡间为父君和母妃也立了坟冢,竖了牌位。让他们整日整月整年地跪在坟前,但这远远不够,我终会想到整治他们的方法的。

 

 

--end---

彩蛋解锁琮天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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